钮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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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国民议会选举结果出炉,伊拉克未来政治格局的形成已见端倪。可即便如此,族裔教派政治背景下的伊拉克仍将面临持续挑战。例如,在选举中胜出的政治势力如何顺利实现组阁,新政府如何促进国家的稳定与发展,以及地缘局势将对伊拉克造成何种影响等。

当地时间11月17日,伊拉克独立高等选举委员会公布新一届国民议会选举最终结果,现任总理苏达尼领导的“重建与发展联盟”获得议会329席中的46席,位列首位。前总理马利基领导的“法治国家联盟”获29席。结果公布后,苏达尼和马利基所在的政治团体“协调框架联盟”宣布该联盟保持议会最大党团地位,将按宪法程序提名总理人选。
随着选举结果出炉,伊拉克未来政治格局的形成已见端倪。可即便如此,族裔教派政治背景下的伊拉克仍将面临持续挑战。例如,在选举中胜出的政治势力如何顺利实现组阁,新政府如何促进国家的稳定与发展,以及地缘局势将对伊拉克造成何种影响等。
转型成果得到呈现
本次国民议会选举是2003年美军发动伊拉克战争推翻萨达姆政权以后,特别是2005年10月全民公决通过伊拉克永久宪法以后,伊拉克举行的第六届国民议会选举。此前几届国民议会选举分别于2005年12月、2010年3月、2014年4月、2018年5月和2021年10月举行。
伊拉克国民议会为一院制议会。按照现行选举法律,伊拉克各省为独立的选区并实施比例代表制。该选举制度被认为对小规模党派和独立候选人不利,有助于大型政党联盟参选。
据统计,来自伊全国18个省份的超过2140万名注册选民拥有本届国民议会选举投票权,7744名候选人共同角逐329个议席,其中83席锁定为女性、9席保留给少数族群。
本届国民议会选举开始前,伊拉克总理苏达尼将此次选举称为“2003年以来最重要的一次,它将决定伊拉克的未来”。这一方面反映了伊拉克在进入后萨达姆时代22年后,特别是永久宪法通过20年来,期望向国内外呈现伊拉克政治转型成果,特别是议会政治重塑的新景象;另一方面也凸显出苏达尼对伊拉克长期艰难调适美国“民主改造剧本”与本国宗派政党政治国情的隐忧,或者说是对于能否顺利实现组阁“落地”的忐忑。
经济民生实现改善
伊拉克自两伊战争以来,长期陷入战争与动荡之中。2003年伊拉克战争以后,该国旋即陷入外部势力干预下的教派、族群、部落等复杂博弈之中,“基地”组织和“伊斯兰国”等恐怖组织也利用此混乱局势,趁势在该国境内肆虐。
客观而言,近年来伊拉克局势总体上得到较大改善,经济与民生建设得到一定程度的推进。2024年,伊拉克国内生产总值在阿拉伯国家中排名第五,仅次于埃及、沙特、阿联酋和阿尔及利亚。伊拉克在新一轮巴以冲突以来的中东变局中,也能维持政治与安全上的基本稳定。
不论伊各党派之间的竞争如何激烈,各方在确保国计民生根本利益上仍存在着一致性。对于饱受战争摧残的伊拉克民众来说,如何通过选票来选择一个满足其诉求的政府至关重要,而这主要体现在经济、政治与安全等三方面的需求上。
正如有选民所言:“选举不仅是民意的集中表达,也反映出社会结构和民众诉求的深刻变迁。尽管伊拉克面临的难题无法在一夜之间解决,但至少今天,投票箱里装的是选票,而不是恐惧和动荡。”
据伊拉克独立高等选举委员会的数据,此次参与投票选民逾1200万人,投票率为56.11%,高于上届的41%,体现了伊拉克民众对此次选举的较高期待。苏达尼的竞选联盟以“重建”和“发展”为名,实际上也是对民众需求最为直接的回应。
难以摆脱外部牵绊
当前,伊拉克国民议会选举结束后的组阁谈判仍旧散发出“熟悉的味道”,其进程是否能够顺利也不得而知,且该过程乃至未来新政府的施政,恐怕都仍难以回避外部因素的深度影响。
2003年后伊拉克新的政治权力格局中,有着强烈的美国因素影响。该国什叶派政治势力强势“回归”后,又与伊朗因素产生深度关联。加上伊拉克库尔德自治区的半独立状态和此前土耳其库工党对该地区的影响,使得伊拉克政治难以摆脱外部势力影响。
2024年10月20日,伊拉克库尔德自治区时隔7年再度举行了议会选举全民投票,这反映了该地区党派政治分歧有所缓解。今年11月初,苏达尼称,正在推进与美国之间的协议,即美国主导的国际联盟最晚于2026年9月从伊完成撤军,并在此基础上解除伊国家机构以外的各派别武装。
11月11日,基尔库克市发生针对伊拉克土库曼阵线(ITF)选举海报的“挑衅行为”后,土耳其呼吁伊拉克各方在选举期间保持克制。11月14日,苏达尼与伊朗总统佩泽希齐扬通电话,后者对苏达尼及其领导的“重建与发展联盟”总票数居首表示祝贺。
从以上种种不难看出,在复杂的地缘政治格局当中,未来伊拉克新政府恐怕只有平衡诸多外部因素,才能为该国的稳定与发展创造一个相对有利的地区环境。
(作者为上海外国语大学中东研究所研究员)